蘇繡玉蘭白鷺圖。 　　姚 卓供圖

不同角度的清康熙景德鎮窯五彩耕織圖碗。 　　上海博物館供圖

　　編者按：春天在哪裡？

　　春天，在一針一線精心繡出的紋樣裡，在穿越時空古朴典雅的文物裡，在詩詞散文韻味悠長的課本裡……

　　春天是萬物復蘇的季節，是希望與生機的象征。它不僅是四季輪回的自然現象，也是人類文明的永恆主題。古往今來，春天以不同的形式被記錄、傳承，綻放新的光彩。本版推出“美麗中國·春天來了”特別報道，讓我們在這個春光正好的日子裡，感受春天的氣息，品味春天的意蘊。

　　

　　在針線間繡出春天

　　本報記者  王偉健

　　江蘇蘇州的春天，由玉蘭花喚醒。

　　家住蘇州高新區的非遺蘇繡傳承人姚卓，每年都要繡一些關於春天的蘇繡。今年，她繡出的是一幅玉蘭白鷺圖。

　　一米見方的畫布上，一對身姿優雅的白鷺輕盈地立在枝頭，像是在迎著和煦春風翩躚起舞﹔一朵朵千姿百態的玉蘭花競相綻放，仿佛有縷縷清香溢出，細微之處，生機勃勃、春意盎然。

　　“把春天‘搬上’蘇繡作品並不是件容易的事，一針一線都得精雕細琢。”姚卓說，從畫線稿、選底料、勾繃，再到刺繡，每一步都十分講究。比如白鷺的眼睛、尾部羽毛、玉蘭花的花蕊等部位，要密針細線，絲絲入扣，只能用直徑不到頭發絲1/10的細線來繡，所以得通過“劈絲”，將一根桑蠶絲“劈”成64份，甚至是128份。

　　排針的疏密、用色的格調等也得講究，繡出來的畫面才有立體感、層次感。姚卓說，白鷺的翅膀處需要密密縫綴，而尾部的羽毛處則需線條輕盈稀疏，這樣畫面看上去靈動逼真，讓小小的蘇繡作品展現出春色滿園的意境。

　　在鎮湖街道，繡娘們正用針線描繪著春天。走進95后繡娘張露的工作室，隻見她正在繃架前飛針走線。前不久，蘇州太湖國家濕地公園櫻花綻放，她連著仔細觀察了兩天，創作出一幅櫻花蘇繡作品，將其制作成一把團扇，取名《櫻之戀》。

　　“把‘春天’握在手中，每一扇都是春的氣息。”張露說。

　　春天不僅看得到，還能摸得著。在蘇繡作品《與春共舞》上，外形酷似音符的苔花，竟然能從繡面上“長出來”。作者之一的盛夢菲告訴記者，幾年前的一個初春，她在太湖漫山島採風，無意間看到樹樁上長滿苔花，她將這種自然之景融入刺繡藝術，用蘇繡來展現“蓬勃向上、生態和諧”的春天。

　　

　　在文物裡拾遺春天

　　本報記者  曹玲娟

　　文物照見古人生活，春天的氣息扑面而來。

　　在上海博物館，館藏文物清康熙景德鎮窯五彩耕織圖碗受到觀眾的喜愛。碗以五彩裝飾，碗心繪牧童騎牛，並將斗笠高高拋起﹔外壁繪農夫驅使水牛耖田的場景。“耖”，是土地經過耕、耙之后的下一道工序，進一步破碎土塊，使水田平整、土肥相融。春和景明，萬物復蘇，一幅春耕的景象躍然眼前。

　　明代文徵明的《江南春詞意圖卷》，同樣藏於上海博物館。隻見畫中人怡然自得，或騎馬慢行，或樹下閑談，或亭中遠眺，或泛舟湖上，正是踏青悠游、旖旎春景。畫面淡雅秀潤，草長鶯飛，春林初盛。此刻，紙上一筆春風未畫，卻有江南氣息氤氳其中。即使是近500年后，我們依然能通過文徵明的視角，感受盎然的江南春意。

　　湖石玲瓏，花蝶蹁躚，和煦微風中，石竹花輕顫，活潑生姿，望之似書畫，近察為女紅……同樣生活在明代的韓希孟，用絲線繡制出她眼中的春日庭院小景。這是上海博物館館藏文物顧繡花卉虫魚冊之湖石花蝶頁。“你看，石竹花還有很多花苞，枝頭嫩綠，迎著春風飛揚，蝴蝶落在枝頭，仿佛春風剛剛拂過，畫面充盈著春日的生機勃勃。”上海博物館研究館員於穎介紹。

　　韓希孟用“不繡”來顯示花卉蝴蝶的靈動。“底稿不繡滿，反而有一種通透感。特別是石竹花，本身花瓣輕薄，在花瓣裡少幾針，整朵花都輕盈了。白色蝴蝶的鱗毛狀態也表現得很逼真，翅膀扑棱幾下，仿佛有鱗粉掉下來的感覺。”於穎感慨。

　　文物裡的春天穿越時空，讓我們與古人一道，看年年歲歲相似的花，過歲歲年年燦爛的春。

　　

　　在課本中賞讀春天

　　本報記者  施  芳

　　“盼望著，盼望著，東風來了，春天的腳步近了。”

　　這是朱自清筆下的《春》，自入選語文課本以來，以真摯的情感、細膩的筆觸感染著一代又一代學子。

　　春天，是古往今來詩詞散文的永恆主題。語文課本中，許多膾炙人口的佳句，呈現出一幅五彩斑斕的春日圖景：

　　“草長鶯飛二月天，拂堤楊柳醉春煙”是早春二月的田園風光﹔“三月的桃花水，舞動著綺麗的朝霞，向前流啊。有一千朵桃花，點點洒在河面，有一萬個小酒窩，在水中回旋”是陽春三月的春水滋潤大地。

　　春天，是文學家筆下流動的風景。在艾青的詩中，“刮的風是綠的，下的雨是綠的，流的水是綠的，陽光也是綠的”﹔在鄭振鐸的筆下，“小燕子帶了它的剪刀似的尾巴，在陽光滿地時，斜飛於曠亮無比的天空，嘰的一聲，已由這裡的稻田上，飛到那邊的高柳下了”……

　　一年之計在於春。從“春季裡，春風吹，花開草長蝴蝶飛。麥苗兒多嫩，桑葉兒正肥”，到“春天是植樹的季節……今天，我們在這裡植樹，再過十年、二十年，這裡也將是一片青蔥翠綠”，無不強調春耕春種的重要性。

　　春雨貴如油。“雨是最尋常的，一下就是三兩天。可別惱。看，像牛毛，像花針，像細絲，密密地斜織著，人家屋頂上全籠著一層薄煙”“可是只要經過一場春雨的洗淋，那種顏色和神態是難以想象的。每一棵樹仿佛都睜開特別明亮的眼睛，樹枝的手臂也頓時柔軟了……”無論是朱自清筆下細密靜謐的春雨，還是劉湛秋筆下清新柔美的春雨，都散發著春天獨有的韻味與美感。

　　春分將至，萬物萌發。讓我們走進大自然，盡情感受春光的美好。

　　《 人民日報 》（ 2025年03月19日 14 版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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