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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可可西里保护区腹地丈量生态文明脚步

张书旗、张大川
2016年12月30日09:40 | 来源:新华每日电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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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标题:在可可西里保护区腹地丈量生态文明脚步

  ▲巡山队员们在巡山过程中。新华社记者吴刚摄

  ●那是赵新录记忆中最近的一次反盗猎抓捕行动,距今已有十年没再听到枪声

  ●“你在可可西里踏出的每一个脚印,都有可能是地球有史以来的第一个人类印迹”

  ●巡山队员唱起了藏歌,悠扬浑厚的嗓音回荡在旷野之上。看到巡山车辆路过,两只野牦牛在湖泊对面甩了甩头,然后目视着巡山车辆离去……

  ●郭雪虎妻子是汉族人,她对巡山的认知,来自丈夫编造的美丽“谎言”。通过新闻了解到真实情况,她看着巡山归来,满脸泥泞的丈夫又疼又爱,“原来你说得那么美好,全都是骗我的”

  新华每日电讯记者张书旗、张大川

  很多人对可可西里的了解,来自那部名叫《可可西里》的电影,并由此知道了藏羚羊,知道了悲壮地倒在盗猎者枪口下的索南达杰,也知道了由一群高原汉子组成的巡山队。

  烈士的鲜血唤起了人们对可可西里的保护意识,也正因为有了巡山队的守卫,藏羚羊、藏野驴、野牦牛等国家级保护动物数量得以逐步恢复。

  苍凉的可可西里,已有十年没再听到盗猎枪声。

  渐渐找回“元气”的可可西里,也越来越有了底气。2016年,是保护区申请世界自然遗产最后冲刺的一年。

  在这关键性的一年,这些有血有肉的巡山队员又有了哪些变化,他们身上又上演了怎样的故事?《新华每日电讯》记者在冰天雪地之际带您到可可西里走一趟。

  向腹地进发,今年最后一次巡山

  天未蒙亮,巡山队员袁广明就开始装点补给品。随后,他用脚蹬了蹬车胎,趴在地上看了看底盘,并将两个汽油桶抬上车斗。上车前,他把亲友紧紧拥抱住,互道了珍重,转身向着可可西里出发。皮卡一路颠簸行至新生湖,远处是昆仑山脉,玉虚峰覆盖着白雪。

  已经12月了,这是可可西里保护区今年最后一次巡山。

  可可西里在藏语中意为“北部昆仑山下的荒芜之地”,平均海拔在4500米以上,高寒缺氧、气候多变,是中国最大的“无人区”。可可西里保护区管理局,每隔一个月左右就要抽调各个站点的七到八名巡山队员,深入可可西里腹地巡护一次。他们称之为“大巡山”。

  新生湖早已被冻成大冰块,但是袁广明和青然南江眉头紧皱,夏季安装在湖岸高出水面2米的检测设备已被淹没。“湖泊的面积逐年增加,速度惊人。”袁广明说,现在有些山,在夏天的时候已经没有积雪覆盖,青海第一高峰布喀达坂峰的冰川也在退缩,可可西里变暖了,但是还不能断言祸福。

  和以前相比,巡山队员现在不仅要做物种保护,还要做生态监测。每次进入腹地巡山,他们都要写“巡山日记”,详细记录观察到的情况。诸如遇到的困难、地貌变化、是否有盗猎者车迹、看到的动物种群数量以及湖泊水位变化。

  “今年整个保护区都在忙申请世界自然遗产的准备工作。目前巡山队正在寻求职能转型的过渡阶段,反盗猎的职能正在弱化。今后要争取科学技术人才到可可西里来,用科研的力量配合巡山队来研究和保护可可西里。”可可西里保护区管理局局长布周说。

  离开新生湖,车辆继续驰骋在浩瀚的草原上,蓝天白云映入眼帘,让人顿生豪情。巡山队员唱起了藏歌,悠扬浑厚的嗓音回荡在旷野之上,并随着轮胎卷起的尘土一路飞奔。一路颠簸,伴随着一路惊喜。看到巡山车辆路过,两只野牦牛在湖泊对面甩了甩头,然后目视着巡山车辆离去。三三两两的藏原羚在视野之内悠闲地漫步,成群结队的藏野驴浩浩荡荡,在属于自己的地盘内寻觅着食物。动物王国,名不虚传。

  天黑之前,我们回到可可西里无人区边缘的索南达杰保护站。巡山队员们与等在门口的达哇才仁贴脸、拥抱后,跺了跺脚,抖落掉泥土,纷纷钻进了屋子。

  达哇才仁和解安程留守保护站轮值,他们每天最主要的工作是巡防和救助藏羚羊。到了晚上,他们都要爬上保护站后面30多米高的铁架上,观察是否有汽车非法进入可可西里。每隔一天,他们还要进山在重要路口巡查一次,沿着青藏线60公里的区域跑一圈。

  解安程把煮好的面条端上餐桌。一路车马劳顿,此时这样热气腾腾的一碗面条,比山珍海味还要香。不到6点,夜幕就降临了,这时一场小雪飘然而至。站内外已是白茫茫一片,青藏公路上也鲜有车辆经过。

  收拾好碗筷,花生、糖果摆上桌,队员们开始和记者聊可可西里的巡山故事。

  20多年前,那天晚上的枪声

  “砰!砰!”

  一阵急促的枪声响彻可可西里,四下一片死寂。半小时前,盗猎者马生华和同伙利用索南达杰拖后修车的间隙,趁机将押解他们的两名巡山队员打翻在地,并捆绑在吉普车的后座上。这时候,在零下40摄氏度的冰雪中,6辆开着车灯的吉普车排成一道弧形,他们手中仍在冒着烟的枪口同时对着索南达杰的方向,索南达杰怒目圆睁,匍匐于地,右手持枪,左手做着添换子弹并拉紧枪栓的动作,一动不动。

  二十二年前那天晚上,索南达杰的死触动了所有人的心。可可西里以及藏羚羊的保护加快了步伐。

  1995年10月,可可西里省级自然保护区成立,1997年12月,升格为国家级。索南达杰一手组建的巡山队也被纳进保护区管理局。

  那一年,赵新录进入管理局工作,正式加入了巡山队。一晃二十年过去,现在的他已经是索南达杰保护站站长,“这个保护区是索南达杰的命换来的,这是属于他的荣光。”

  藏羚羊这个曾经鲜有人知的野生物种,此后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关注。青藏铁路为它预留了迁徙通道,青藏公路为它设立了红绿灯,2008年还当选为北京奥运的吉祥物。

  中国知名导演陆川的电影《可可西里》就是依托于索南达杰和后继者为原型,讲述了悲情、苍凉、热血的无人区——可可西里,以及一群高原汉子作为巡山队员守护着可可西里的故事。

  很少人知道,《可可西里》的故事就源于赵新录的亲口讲述,陆川的两次剧本,赵新录都有参与,最初考虑的片名是《巡山》。赵新录至今没看过这个电影,在他看来,生活比电影要真实、残酷的多。

  “其中流沙把人吞没是虚构的,我们以前是遇到过这个情况,车在沙子里面淹掉了。”另外,和二十年前索南达杰那时候不一样,他所经历的抓捕现场没有那么戏剧性。盗猎者心里清楚自己在犯法,一般不反抗。

  在赵新录的印象里,因为拒捕被击毙的有3个人。那是赵新录记忆中最近的一次反盗猎抓捕行动,距今已有十年没再听到枪声。

  20多年后,盗猎后遗症还在

  作为可可西里的旗舰物种,藏羚羊的生存率非常低,每年春天,藏羚羊成群从新疆阿尔金山迁徙到卓乃湖产仔,藏羚羊生存下来的是70%,产仔回去途中只有20%-30%能够存活,种群恢复很慢。

  即便如此,20年间,藏羚羊等物种种群仍在逐渐恢复。当初可可西里管理局成立时,大概有2万只左右,到今年已经恢复到6万只左右。

  因为在野生物种保护方面的突出贡献,可可西里管理局被评为全国的示范性自然保护区。今年可可西里正式向世界遗产委员会递交申遗材料,参选2017年世界自然遗产,明年就有结果,“问题不大,各方面都符合。”如果如愿,这将填补青海省的世界遗产空缺。

  从二道沟至西金乌兰湖,沿途都能见到野牦牛,有时能见到几百头组成的大队伍。野牦牛是青藏高原最大型的动物,体重可达1吨以上。然而,体格硕大的野牦牛却异常怕人,警觉性很高,常常在五六百米外的地方,一看见巡山队的车就四处逃窜。这里是可可西里腹地,受到的破坏远比青藏沿线少,健壮的野牦牛为什么会如此胆怯?

  20多年前,这一带盗猎猖獗,虽然很多年过去,但祖辈被猎杀的经历却一直被野牦牛家族保存下来,野牦牛的记忆长久而深刻,族群回忆的力量更为强大,一旦对人丧失信任,就很难再度培养。

  “这就是盗猎者留下的遗患。”在巡山队员尼玛眼里,野牦牛是一种高贵的动物,即便是在死去的时候,也表现出勇敢。“我曾经看到过一头野牦牛,死了很久还站着不倒。”

  为了修复和野牦牛之间的信任,巡山队员每次巡山时都只在很远的距离外观察,同样喜欢拍照的尼玛,从不开车靠近它们,其实他完全可以开得更快更近,要知道,这是绝大多数人都没有的机会。但想要重新取得野牦牛的信任,还需要时间,至少让整个大环境回到以前。

  “现在,对可可西里整个生态环境的维护变成最首要的任务。”赵新录介绍说,在这里,从体型细微的高寒植物,到重达一吨的野牦牛,甚至是一向被当做“祸害”的土拔鼠,都是整个生物链上的一环,它们集体构成了最原始的生态平衡。但目前的生物链却十分脆弱,想要重新完善,需要修复各个环节。

  最可怕的,是可可西里的气候

  比起讲抓捕盗猎者时的轻描淡写,赵新录也有怕的时候,“碰见盗猎者并不可怕。他们有枪,我们也有。最可怕的,还是可可西里的气候。”几乎每次巡山,巡山队员都要感受大自然带来的死亡恐惧。

  有一次,赵新录带着几个巡山队员夜宿太阳湖,一个队员夜里12点突发肺水肿,随时有生命危险。赵新录心里越着急,汽车毛病就越多。走到半路上,汽车电子线圈突然漏电,走上几公里就要熄火,赵新录只能用胶皮缠上,就这样走走停停,走到第二天下午才走到公路上。

  因为走得急,吃的喝的都没有带,赵新录一手握着方向盘,一手还要摸着那个队员的额头,总害怕走着走着那个队员睡过去。因为水肿,那个队员呼吸的声音很大,“噗通噗通”像打在赵新录心里。

  就这样跑了一天一夜,到了医院,因为高度紧张,赵新录整个人都累瘫掉了。后来那个队员昏迷了七天才恢复知觉。

  袁广明也有相似的经历,“可可西里不同于别的地方,在这里一旦有高原反应,人很快就不行了。”

  那一次巡山到太阳湖,几个队员竟然全都高反了,高反伴随呕吐,走一路吐一路,不可能原路返回,那样可能还没到公路上,人就死了,所以他们决定抄近道从新疆方向出去。没想到往新疆走雪越下越大,辨不清方向,后来在乱石沟里陷了车,他们只能强忍着,一边高反一边挖车,“你三下我三下他三下。”山谷里雪到膝盖,车根本走不动,只好冒险走在了半山腰,车是斜的,一个不注意,就会翻下山去。

  “可是只能走半山腰,哪怕死也要走半山腰。”袁广明后怕道,“那个时候,冷算什么?!”

  摄影师郑云峰,在七十岁高龄时跟随巡山队经历过生死。那次巡山,历时23天,行程1100公里,前后共挖了88次车,连巡山队员都一度感到绝望。在盼到救援队的一刻,郑云峰将头扭向一边,老泪纵横。过了很久,带着他一起巡山的郭雪虎等巡山队员才知道,郑云峰在不为人知的某个难熬的夜里,悄悄给家人写下了一封遗书。

  而今,藏羚羊的种群已经得到恢复,但巡山队仍需不定期不定线路地巡逻。亲历巡山的郑云峰意识到,青藏线上那成群结队的野生动物,都是巡山队员冒着生命危险保护的结果。

  最悲壮的,是巡山队的孤军奋战

  巡山队真正的悲壮之处不在严苛的生存环境,不在与盗猎分子的斗争,而是在于他们的孤军奋战——没有编制。

  可可西里的腹地是绝对的无人区,没有所谓的“路”,苍茫的旷野之上到处都是路。队员们喜欢模仿美国登月宇航员的话,认真地说:“你在可可西里踏出的每一个脚印,都有可能是地球有史以来的第一个人类印迹。”

  在冬天因为气温低,保护区内都是冻土,随便一辆车就可以进去。管理局也曾试过引进红外设备,但是管护面积实在太大,加上昼夜温差大,高科技设备的电池在这里不起作用。卫星遥感也不太现实,监控数据需要拿到北京解码,一来一回的周期太长,等数据拿回来,闯进来的人早就跑了。

  最终还是要靠人力来保护、监控。然而,4.5万平方公里大的面积,仅仅靠三十几个巡山员远远不够。

  要自己招人,经费中大部分就要自己解决。没有足够的社会关注和政府支持,巡山队很难招到新人,巡山队的精神和对可可西里那份神圣的感情,很难继续传承下去。

  从索南达杰到赵新录,再到袁广明、青然南江,陆陆续续地,三代可可西里巡山人,现在却面临着怎么传承的困惑。

  老的队员退不了,新的队员没有编制,没有退的,就没有新的进来,只能聘用。袁广明等第三代巡山队员已经工作六七年,仍然只是“临时工”。

  食物长期凉热不均和经常性体力透支,赵新录这一批老队员身上早已患上各种高原病。等到这一批人到了退休的年纪,就基本没人了。

  管理局一直尝试进行社会公开招聘,刚好也响应精准扶贫的号召,算是公益岗位,1800元每个月。定的标准很简单:年轻,身强力壮,会开车会修车,能吃苦。

  他们想招高层次的人员,但是没有人来。

  也有一些大学生来,但是最后还是离开了。前不久,新招了两个人,跟着进去巡了一次山,被频繁陷车和恶劣的自然环境吓住了。他们出来之后,踏上公路的一瞬间就大声吼道:“打死也不来了!”之后就真的没再过来了。

  山里没有电视看,没有音乐听,更谈不上其它娱乐活动,“枯燥”是这里生活的代名词。但每当遇到陷车,伴随挖车的,总是队员们粗犷豪放的歌声。队里的每个人都能唱几首拿手的歌,达哇才仁甚至还出过专辑。在空虚无聊的环境里,他们就用充满豪情的歌声充实着自己,哪怕是几声简单的吼叫。

  即使如此,队员们仍坚决反对搞开发旅游,在他们眼里,可可西里都是封闭式保护,这里是大自然留给动物们最后一片净土,不能搞生态旅游破坏这里。

  守护在继续,“不要把我们拍得太惨”

  聊到半夜,保护站窗外已经白雪茫茫,透着泛着雾气的窗户隐隐能听到呼啸的风。达哇才仁往炉子里加了一些煤块,队员们几罐啤酒下肚,一起唱起了藏歌,悠扬的歌声中,无不是在感慨亲情、爱情。

  “巡山队员多数是一年有将近一半时间在保护站上,还有几十天是在巡山。说句不夸张的话,家里人可能在社交媒体和电视看到我们更多。”袁广明说,随后认真地提醒同行的摄影记者:“不要把我们拍得太惨,不然家人看到会很心酸。”

  除了站长赵新录,4个巡山队员当中,3个是单身汉。“如果想继续坚持这份工作,就很难拥有爱情,想拥抱爱情,就没有这份工作。”已过而立之年的袁广明说。

  “90后”巡山队员解安程,性格腼腆,不爱说话。袁广明“嘲笑”他“当过两年兵,出过三次门”。见大家聊到兴起,他插了句话:“从西宁来到格尔木,从格尔木来到保护站,守在这片无人区里,没有人和你说话,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结识新朋友,不知道怎么和人打交道,更别提谈恋爱了。”

  出山前,一起巡山的郭雪虎给记者讲了一个自己的故事。

  他是当地藏族人,一直在保护区做巡护工作,妻子是汉族人,受可可西里保护宣传的影响,从遥远的东北来到格尔木。她对巡山工作的了解,全来自郭雪虎的转述。每一次,郭雪虎都编造很多美丽的谎言来“欺骗”她:保护区的自然多美丽,野生动物多美丽……从来不说困难。妻子对此深信不疑,常遗憾不能和他一起出山。

  有一天,当郭雪虎回到格尔木,单位和家属前来迎接时,妻子一看见他就冲上去抱着他大哭,原来,那一次巡山遭遇很大困难,在他们回来前,电视台已经播过新闻,正好被妻子看到。看着满脸泥泞的郭雪虎,妻子又疼又爱,“原来你说得那么美好,全都是骗我的。”

  藏羚羊能在可可西里这样艰苦的环境下生存,是因为它们有可贵的群体精神。如果一群藏羚羊中有老弱病残的队员,大部队就会减慢速度,不让它们落单,以防被其他动物或者人伤害。

  在这最后一方净土,守护它们二十载的巡山人,也是一样。他们只有一个希望,希望全国甚至全世界都知道,在中国的西部,有最后的一方净土,是他们在守护。

  好消息是,11月初,中外专家已完成可可西里申遗考察,初步认为这一区域现存自然遗产价值较大。 

  明年世遗委员会会议表决后,可可西里或就成为世界自然遗产了。

  可可西里·生态文明

  可可西里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位于青藏高原腹地,平均海拔在4500米以上,面积达4.5万平方公里,是中国最大的“无人区”,也是三江源国家公园长江源园区的重要组成部分。蒙古语“可可西里”意为“青色的山梁”“美丽的少女”,这块圣洁的土地确实有颗多变的少女之心,这里一天见四季,十里不同天。

  可可西里拥有藏羚羊等高原野生动物230多种,被誉为“世界高原野生动物基因库”,也是中国第一个为保护藏羚羊而设置的自然保护区。由于藏羚羊皮毛在国际市场上价格昂贵,自上世纪80年代开始,可可西里地区藏羚羊曾一度遭到毁灭性捕杀,数量从此前的20余万只一度锐减到不足2万只。好在,一群高原汉子,作为可可西里的巡山队员,坚毅执着地守望着可可西里。

  得益于反盗猎执法行动持续开展和生态保护工作跟进,2006年以来,可可西里已连续10年未闻枪声,藏羚羊数量已恢复到至少6万只;去年6月环境保护部和中国科学院发布的《中国生物多样性红色名录——脊椎动物卷》评估报告将藏羚羊移出受威胁物种。

  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已申报世界自然遗产,将于明年夏季在世界遗产委员会会议上迎来最终表决。

(责编:李楠桦、杜燕飞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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